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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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狗蛋急匆匆被送進赤腳醫生家裏, 可是他的頭一點事都沒有, 就是有個小包而已,人卻昏迷不醒,赤腳醫生根本不知道是什麽原因。

看到赤腳醫生搖頭晃腦,茍鐵柱心慌慌的問,“胡叔,我家狗蛋咋啦!我家裏可只有這一根獨苗苗, 你一定要救他。”

胡叔蹙眉,“我也不清楚, 要不你們帶去縣裏看看。”

胡叔這個赤腳醫生, 只會點三腳貓功夫,能看個頭疼腦熱已經是頂天了, 別的病,他真的不行。

可茍鐵柱一聽要去縣城, 就像要天塌了似的。

他家裏窮的叮當響,他哪裏來的錢送兒子去縣城啊?

“胡叔,沒有別的辦法嗎?我們家沒錢啊嗚嗚!”夏大妞直接哭了,她的命根子要是出事,她也不用活了。

胡叔看著兩口子哭成淚人,渾濁的眸中全是鄙視。

哼!現在知道沒錢了,這兩口子耍的渾身長毛的時候,可不是這麽說的。

不過,看著毫無動靜的狗蛋,胡叔還是有點可憐孩子, 說,“我把脈看著孩子像是沒什麽大事,要不你們先帶回家看看。”

“這……不行的!”夏大妞一屁股坐地上,“要是回去狗蛋出了什麽事?你負責嗎?”

嘿,這關他什麽事?

胡叔氣得胡子都翹起來了,“我的確治不了,你們另找高明吧!狗蛋來我這裏之前已經昏了,你們也想賴我身上。”

“你是醫生,我們不找你找誰啊?”夏大妞一副要賴上胡叔的架勢,胡叔氣的腦殼發漲。

“我說你家兩口子是不是有病啊!孩子出事了不趕緊送醫院,反而在這裏唧唧歪歪的,沒錢你們不知道去借嗎?”

還說疼孩子,連這點都想不到,疼個屁喲!

胡叔算是提醒了茍鐵柱,他連忙背著狗蛋,和夏大妞急匆匆跑了。

至於他們去哪裏?不用說,肯定是紀家。

還沒到紀家門口,茍鐵柱就大聲喊,“紀誠實,紀誠心,你們給我出來。”

聽到茍鐵柱的聲音,紀誠實頭疼了,麻煩又上門了。

起來走到門口,掀開灰色的門簾子,看到狗蛋睡在茍鐵柱背上,紀誠實不耐煩的問,“怎麽了?”

茍鐵柱臉上的神色也全是不耐,理所當然的說:“狗蛋昏倒了,你快點拿一百塊錢給我,我們帶他去縣裏看看。”

紀誠實還沒說話,隨後出來的紀誠心誇張大叫,“啥!一百,你們怎麽不去搶。”

他長這麽大,兜裏從來沒有一百塊,甚至十塊都沒有,結果茍鐵柱輕飄飄就要一百,感情一百塊在他心裏不是錢,是紙啊!

茍鐵柱還覺得自己說少了,他兇巴巴道:“咋滴!人命關天的大事,一百塊你們都不給?”

切,紀誠實心想,他巴不得狗蛋馬上就死翹翹,還出錢救他,做夢比較快。

而且,聽聽茍鐵柱的話,拿錢,他要是真給了,他的一百塊錢豈不是肉包子打狗,一去不回。

因此,紀誠實直接搖頭,“我沒錢,你們要錢,去找隊長借。”

茍草兒剛才在睡午覺,迷迷糊糊出來,看到狗蛋人事不知,她就嚎上了。

“狗蛋,我的弟啊!你咋啦!”茍草兒穿著草鞋三兩步跑到茍鐵柱旁邊,一臉悲切。

夏大妞也順勢哭著說,“草兒,你弟不好了,沒錢看啊!”

聽到她娘的話,茍草兒憤怒的看著紀誠實,“大伯,你怎麽這麽狠心,錢能有我弟重要嗎?一點錢都舍不得,你簡直不是人。”

紀太奶也在圍墻的另一邊幫腔,“就是,紀誠實你簡直鉆錢眼裏了,心比石頭還硬。”

紀甜見不得她爹被別人欺負,嚷嚷說,“說的這麽輕松,你們怎麽不借錢?”

“甜甜,”張晴雨呵斥她,“大人說話,小孩子別插嘴。”

紀甜不服氣的撅著嘴,張晴雨看了也頭疼了,她閨女什麽都好,就是太剛了。

雖然她現在還小,可要是一直是硬脾氣,大了名聲不好,可不好找婆家。

紀甜可不知道她娘已經操心她嫁人的事了,她剛才插嘴,讓紀太奶和茍草兒都找到了攻擊的方向。

紀太奶:“小小年紀牙尖嘴利,果然有什麽樣的爹娘就有什麽樣的女兒。”

茍草兒:“紀甜,臭丫頭,長輩說話有你什麽事,不像話。”

張晴雨護短,她閨女只能自己罵,因此她也道:“太奶,我家的事可不用你管,你再廢話,我待會就讓誠實和誠國好好聊聊,至於三弟妹,甜甜小不懂事,你也不懂事,一個當三嬸的和孩子計較,你好意思嗎?”

張晴雨是□□裸的威脅,紀太奶差點氣死。

不過紀誠國可被嚇到了,連忙把他奶拉下去。

至於茍草兒,也怒氣沖沖說,“大嫂你可真護短,我倒要看看,你這麽寵著,以後會寵出個什麽閨女。”

鬧了這麽久還沒結果,夏大妞終於急了,咬牙切齒的看著紀誠實問,“我再問一遍,你們到底借不借錢?”

紀誠實堅定的搖頭,“我也再說一遍,我不欠你們的,沒錢,要借去找隊長借。”

找隊長借錢和找紀誠實借錢能一樣嗎?找隊長借錢可是要還的,找紀誠實卻可以賴著不還啊。

夏大妞打死不幹,嗷的一聲就哭了起來,沖向紀誠實,“你們這些見死不救的,我和你們拼了。”

紀誠實也怒了,“老子看你是有病。”

等夏大妞沖到自己面前,紀誠實直接推了她一把,讓她四仰八叉躺地上。

雖然沒摔到哪裏,可夏大妞卻覺得自己委屈死了,瘋了一般大哭起來,“嗷嗷嗷,我不活了,我要死了。”

狗蛋迷迷糊糊的醒過來,聽到的就是潑婦大哭的聲音。

他不適的皺起眉頭,心想,這都多少年了,怎麽有人敢在他面前撒潑,不想活了。

狗蛋慢慢擡起頭,睜開眼,當他看的茅草房頂,泥築的房子,以及一院子穿著打補丁衣服的人,差點以為自己在做夢。

怎麽回事,自從進城之後,他已經多年沒見到這種場景了,還有地上哭的人,怎麽好像是他娘,但他娘不是早就死了嗎?現在怎麽又出現在他面前了,他是在做夢嗎?

還沒等狗蛋回過神,夏大妞發現他醒了,連滾帶爬的跑過來驚喜的攥著狗蛋的手,“兒子,你醒了,哪裏不舒服?”

夏大妞太驚喜了,使了大力氣,狗蛋覺得自己的手都要斷了,“嗷”的一聲叫出來。

夏大妞立即明白了,訕訕的把手縮了回去。

茍鐵柱也把狗蛋放心來,關心的問,“狗蛋,你沒事吧!”

狗蛋,茍傲天一聽這個土氣的名字,臉就黑了。

同時,剛才的痛楚,也讓茍傲天明白,他不是在做夢。

再看著自己縮小的手腳,以及早已死的爹娘,茍傲天還有什麽不明白的,他這是像小說裏寫的重生了。

能多活一輩子,其實也沒什麽不好的,特別是感受過老年人腐朽的身體之後,茍傲天對自己充滿生機的身體非常滿意。

至於不滿意的地方,當然是因為又回到貧瘠的三裏屯,讓他非常不喜,他不想過苦日子。

不過沒事,只要有空間,很快他就可以進城了。

這麽想的時候,茍傲天下意識聯系自己的空間,不過,腦海中空空如也,讓茍傲天頓時感覺被雷劈了一樣。

怎麽回事?他的空間呢?空間去哪裏了?

兒子臉上突然出現類似死了爹娘的表情,把茍鐵柱夫妻唬了一大跳。

“狗蛋,你咋啦!別嚇爹娘。”

狗蛋狗蛋,茍傲天心中本來就因為空間不見了驚慌失措,再聽到這個他完全不想回想起的名字,茍傲天驀地一把推開茍鐵柱說,“我叫茍傲天,不叫狗蛋。”

然後,茍傲天就像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,讓所有人意料不及。

“狗蛋,兒子,你去哪裏?”茍鐵柱和夏大妞追著茍傲天天跑了。

至於紀甜,聽到茍傲天的話,反而若有所思。

茍傲天這個名字,可是等他上學以後才取的,可狗蛋今天卻把這個名字吼出來,這是不是說,他也和自己一樣,重生了。

心裏有了這個想法,紀甜臉上

全是不平,茍傲天這個人自私自利,明明有空間有糧食,他卻能害死自家一家三口,在災年眼睜睜看著三裏屯的人餓死大半,這樣的人居然能有再來一次的機會,老天爺簡直瞎了眼吧!

不過,想到茍傲天已經沒了空間,紀甜又笑了。

沒了空間的茍傲天,就和拔了牙的老虎差不多,他就是重生了又怎麽樣?紀甜才不信,沒有空間,就憑他自私自利,自大狂的性格,他能混的比上輩子好?

不,其實有了記憶,對茍傲天反而是最大的懲罰。

因為他上輩子風光無限,已經習慣了高人一等了,可這輩子他卻會變成自己看不起的人,汲汲一生,巨大的落差,一定會逼瘋他。

分析出來一切,紀甜就不把茍傲天放眼裏,紀誠實更不用說,這輩子他全家都有金手指,要是這樣還會害怕茍傲天,那他幹脆先找快豆腐撞死算了。

——————

鄉村的一切,讓茍傲天特別不適,他覺得粗糙的泥土地太硌腳,覺得破舊的麻布衣服割傷了他的肌膚。

要知道,重生回來之前,茍傲天已經是國家首富了,當時他出入工具是私人飛機,吃的喝的全是特貢,住的是幾千平方米的超大豪華莊園,什麽都有傭人伺候,還有五個大小老婆討他歡心。

結果,一朝重生,這已經不是回到解放前,而是從天上到十八層地獄的差距。

最主要的,還是空間不在了,沒有空間和靈泉,他即使有過人的醫書,也根本達不到神醫的地步。

他原本當大白菜使的人參靈芝冬蟲夏草,更是再也別想了。

可以說,茍傲天上輩子能成功,一切都是建立在空間上的,他早已經習慣了空間,沒有空間,他就沒有信心,甚至感覺自己要活不下去了。

坐在河邊的巨石上,茍傲天想不明白,明明上輩子他得到了空間,這輩子為什麽會不一樣了?

茍傲天絞盡腦汁的想差別,腦海中卻像是被白紗蒙住似的,朦朦朧朧卻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。

茍傲天雖然重生了,可卻沒有前段時間的記憶,因此才會發生了,他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。

“兒啊!你別坐上面了,下來咱們回家好不好。”

聽到夏大妞的聲音,茍傲天眉宇間全是不耐。

說真的,他上下兩輩子最恨的,就是他沒用的爹娘了。

看看他們倆,是最下等的賤命,還偷奸耍滑,不管子女,完全不是一對好父母。

還有,姓什麽不好非要姓茍,即使他取了一個響當當的大名,可他的姓還是讓茍傲天有一種屈辱感。

要不是當初茍鐵柱拼命攔著,茍傲天說不定會把姓都改了。

“咕嚕嚕,咕嚕嚕,”肚子突然唱起來空城計,茍傲天下意識就吩咐道:“管家,給我準備一個芝士焗龍蝦面,還有魚子醬,松茸奶油湯以及一瓶八二年的拉菲。”

吩咐完,茍傲天才突然想到,他已經不在他的超級大莊園裏了,如今只是一個鄉下的土小子。

茍鐵柱就更不用說了,聽了怒氣沖沖的說,“臭小子,你叫誰管家?還有你說的是什麽玩意?神神叨叨的,馬上給老子滾下來。”

茍傲天雖然是茍家唯一的獨苗,茍鐵柱也疼他,可在茍鐵柱心中,茍傲天其實只是他養老的工具。

因此,茍鐵柱非常氣憤茍傲天把自己當管家,如今這臭小子都如此不孝,那以後他老了還能有好日子過嗎?

茍鐵柱倒是猜中了他的未來,茍傲天因為厭煩他們是農村人,沒有眼見,即使發達了,也只是在鄉下修了房子,讓茍鐵柱夫妻住裏面養老,定期打生活費。

這樣的日子,和別的村民比起來還好,可和茍傲天的日子比起來,那簡直是不值一提,甚至還不如他的管家。

可以說,因為兒子不孝,茍鐵柱夫妻最後是郁郁而終的,也勉強算得報應了。

想了半天沒想明白,茍傲天決定先填飽肚子,再去和紀甜打聽情況。

如今空間沒到他手裏,說不定還在紀甜手裏,自己一定要早點把空間弄回來。

茍傲天乖乖的從石頭上下來,夏大妞迎了上去想要抱他,“乖兒子,咱們回家。”

只是,一看到夏大妞黑乎乎像被煤炭染的雙手,身上還有臭烘烘的味道,茍傲天就想吐,直接繞過了夏大妞,自己走了。

夏大妞發現了茍傲天眼裏的嫌棄,有點傷心,茍鐵柱更不用說了,氣的直接哼哼了。

只是茍傲天畢竟是他唯一的兒子,說多了,兒子說不定不會給自己養老,茍鐵柱才閉嘴沒罵人。

徒步走回家,即使腳底完全不疼,茍傲天心裏卻覺得腳疼。

他已經很多年沒走這麽遠的路了,太慘了。

茍家的房子雖然是磚瓦房,但茍鐵柱夫妻一點都不愛惜,外面原本潔白的墻上到處是手掌印各種汙穢。

推開門就更不得了了,左邊院子有一個豬圈,裏面長期沒打掃,臭氣熏天,還有一堆蚊子蒼蠅。

院子的泥土地面上更不用說,到處都愛雞屎,茍傲天眼睛朝天上看,一不小心還踩到了一耙雞屎。

感受到腳底黏糊糊,濕噠噠的觸感,茍傲天終於忍不住……吐的稀裏嘩啦。

夏大妞還以為他是因為摔倒了有後遺癥,又是幫他拍背又是舀水給他漱口。

可看到舀水的瓢上面也是黑乎乎的一層,完全看不出原來的顏色,水的表面上不僅有黑色的渣渣,還有一些蚊子的腿和翅膀,茍傲天又被惡心吐了。

還有茍傲天的嘔吐物,全是酸味和臭味,也讓他受不了。

這一刻,茍傲天心想,他一定要立馬拿到空間回城,再也不要待在這個鬼地方了。

作者有話要說:  看樣子大家很擔心狗蛋重生,不過本文的豬腳是甜甜,狗蛋的男主光環已經沒了,不用擔心的呀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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